□程 泽

觉得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小，朋友越来越少，是当下焦虑的一种。

古时，君子尚需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“六艺”齐修，何况今非昔比，百科齐放，政史经哲、天文地理、古今中外、九流三教不通，都算不得读的书多，见过的世面大。世界窄到几点一线，孤陋寡闻，怎不焦虑。都说友多路宽，翻一翻老友名单，总是躺着那几个旧名字，新结近交，已经很久之前的事了，怎不焦虑。

这样焦虑，其实不必。唐诗璀璨，绕不开李白，有名有作有江湖地位，跳出唐诗，纵是李白，也是寂寞的。宋词缱绻，必谈柳七，杨柳岸晓风残月，不提宋词，柳永更加落寞。贝多芬，只在我们谈到音乐时，一提再提。梵高，也只在我们谈画时，一说再说。

即便是最亮的星，照亮的，也是夜空一角。普通人，能应付的不过是一两桩事，能顾及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，张罗一大摊事，往来一大群人，并不现实。

所以，雷打不动，饭后扒一串名人八卦轶事，茶余嚼一通网络热搜新闻，皆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，皆是一辈子谋不着面的人，也挺叫人费解。岁月虽长，做好一事已尽余生，人海熙攘，携手一人便堪白首。

人到中年，脚下的半径越来越长，生活的半径却越来越短。无碍的，普通人，费尽一生，不过是眼前之事，眼前之人。做得好，已是福气。